【花黑】薄情
主要人物死亡预警
这是瞎子走后的第二年。他走的那天，我和我想象中的一样，没有那么悲痛。我只是很平静地向通知我的伙计道了声“是么，怎么没的？”下斗时眼睛看不清了，没躲过粽子，中了毒。挺正常的，我早预料到了。干我们这行的，怎么死也不意外。
他葬礼那天，我也没有去。吴邪在电话里声音很急切地问我怎么不去，说我是最该去的人。我平淡地笑了笑，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。
我知道自己很薄情，但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，至少没人能真正伤害我。瞎子也是，我们都是一类人。所以我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，相同的人能理解，待一起不麻烦。省得一方有情一方无意拉拉扯扯，我不喜欢。
瞎子似乎也真的从来没问过我关于爱的问题，我们彼此心照不宣——我们之间没有爱。
至于我和他为什么成了这种关系，其实我和他都很意外。不过我们互相不讨厌，上/床的感觉不错。从这几点上来说，有没有爱并不重要。
我站在窗前，望着楼下的花园。瞎子常常到花园里以赏花为借口，搬把躺椅打盹。我总轻轻走过去，想把他踹醒，但他每次都感觉到了，一下躲开。后来我也懒得管他，躺椅就一直放在那儿，下雨时再搬回来。那次下斗之前，他把椅子搬了进来，如今还在客房里。
我走进客房，看见那把躺椅已经落上不少灰，旁边挂着一件黑色风衣，柜子上是他的一副墨镜。那件风衣是我给他买的，冬天比较保暖，但他似乎从没穿过。那副墨镜是十几年前我还很年轻时挑的，但看上去其实很普通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选中它。我拿起墨镜，随意地瞄了一眼，猛然发现那镜架上居然有几个字——“解雨臣”。我愣了一下，突然记起来这镜架是定做的，我让人刻了我的名字在上面。
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，有什么用意吗？我立即去翻风衣口袋，里面有一张纸条。我抽出来，纸条上是他的字体，写着：我其实有心，从遇到你之后。还有一行字，被划掉了。我费力去看，勉强辨认出了是“花儿爷，我喜欢听你唱《霸王别姬》，可以后你能不唱了吗”。我看了很久，心理情绪一阵翻涌，最终也只能骂一声：“你他/妈！”然后眼泪就掉下来了。
压抑了很久的感情在此刻轻易被几句话勾了出来，我才记起来，我并不是薄情，并不是没有心，只是我刻意使自己忘记那些感情罢了，因为没有用。可是我失败了。都是因为你，我痛得失了形象、失了分寸、失了理智。恍惚中，我好像又回到了九岁那年孤独无助的境地，一只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，在他的墨镜反射的光中，我看见他笑得不羁：“小屁孩，等你长大了，你会发现这一切都不算什么。前提是，你得熬过去。”
END
